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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死之國(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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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死之國(8)(1)

李道一:“兩樁案件的重心明顯在那張道林紙,附著有濃烈的精神汙染,但是帶回機構的三天後,精神汙染消失得一幹二凈,說明問題不是道林紙,紙只是媒介。”

“第二樁案件中的酒店火災和道林紙、一家五口中的妹妹有關,你們都認為妹妹是主謀?”巫雨潔問。

“調查員詢問過當天工作的酒店員工,這家人的母親相中的男人就住在道林紙被發現的那間客房裏,小女兒精心打扮過,明顯火災當天她也在場,但是找遍整個八層都沒能找到她的屍體,小女兒人間蒸發。”

李道一繼續說:“回到第一樁案件本身,這裏其實有兩樁案件,第一樁是真實的病人和醫生護士,第二樁是身份被顛倒的超凡者。

前者目前能確定存在醫生和護士虐待病人事件,病人反殺,這是事件的因果。

但病人怎麽反殺?怎麽有組織、有紀律的反殺?

這是需要註意的問題。

其次,在超凡者身邊發現的道林紙,寫著他們的身份和身份之間的矛盾,現實中也發生相同的事情並發展出最終的傷亡結果。

更重要是沒有寫進檔案的調查結果顯示,這三名超凡者從入學到入職期間實際存在不少的矛盾,作為‘病人’的C一直欺負B,結果B在紙上的關系變成醫生,最後慘死。”

江白平措:“聽起來好像寫在道林紙上的事情會變成真實,是不是道林紙具有蠱惑人心的能力?”

龍老板:“紙上寫的事情被實現後,附著紙上的精神汙染是不是就會消散?”

巫雨潔:“這種紙還有多少?”

丁燳青:“李道一調查北歐範圍內,近幾年來沒解決的懸案,我則進入數據庫找到懸而未決的案件,經過篩選和對比最終找到四個案件。

分別是鬼鏡殺人事件、gg公司縱火事件、新團演唱會自殺事件和游樂園小醜殺人事件,其中的鬼鏡和游樂園小醜被列入數據庫。”

岑今在丁燳青身邊翻看他發給每個人的郵件,裏面條理清晰地梳理了每樁案件的起因經過和結果,人物地點等基本因素都詳細記載。

第一樁鬼鏡殺人事件發生在芬蘭農場,去年仲夏的某個夜晚,農場一家七口分別死於房間臥室、農場和牛棚裏,死狀淒慘,表情驚恐,心肌受損,仿佛生前看見什麽極為恐怖的東西,而在他們身邊不約而同有一面破碎的鏡子。

總機構懷疑是詭異作祟,派遣調查員前去記錄,沒發現任何精神汙染和怪異癥狀,一切正常,持續將近兩個月的調查一無所獲,即將判定為普通謀殺之際,調查員抓獲偷偷潛入農場的女主人弟弟。

經過拷問發現女主人的弟弟出現在農場一家七口遭遇不測的當晚,是唯一的目擊證人。

女主人的弟弟被排除兇手嫌疑後,一口咬定受害者是被鏡子裏的鬼怪殺死。

當地有一個古老的傳說,每年的豐收季到來之前需要向豐收女神獻祭,遠古時代的神明獻祭多半血腥殘忍,要求和祭品同等價值,糧食通常和奴隸獻祭掛鉤。

雖說活人血祭早已廢除,但在兵荒馬亂的年代總有人想起黑暗血腥的豐收女神,而受害者的農場連續幾年遭遇大災,入不敷出,欠下大筆外債,卻在某年突然豐收。

不僅還完所有外債,還有存款,對農場進行修繕,甚至修築牛場。

女主人的弟弟肯定他的姐姐沒有做到她對豐收女神許諾的活人獻祭才會被害,因為豐收女神喜歡玩弄人心,只接受信徒至親之人的血祭。

調查人員最開始並不接受女主人弟弟的說法,直到他們在弟弟的帶領下找到農場地窖,看見滿墻、滿地的古怪符號,正中間的石臺擺放一面古老的銅鏡,地面還有大量的動物屍體、人類屍體。

可以想見女主人嘗試用陌生人作為血祭替代品,可惜豐收女神不接受。

女主人的弟弟趁調查員不註意,鬼使神差走到銅鏡前,拿起桌面壓著的一張紙看,半晌發出似哭似笑的鬼魅聲音,吸引調查員註意。

等調查員小心翼翼靠近便發現弟弟燒掉手中的紙,極端的恐懼爬滿臉,又哭又笑地說:“我……我也是索菲亞的親人。”

說完便下巴撕裂而死。

調查人員只來得及撿回那張被燒掉一大半的紙,紙面空白,毫無異狀,結合弟弟的話,他們猜測或許女主人被逼無奈。

最後決定獻祭弟弟,所以被害那晚,弟弟才會去農場,只是來晚了。

他們將銅鏡帶回機構,只檢測到濃郁的精神汙染,沒發現任何異常和詭異,事後收錄當地關於豐收女神的傳說。

不同國家的神話中都有一位豐收女神,以正面形象出場,而在該案件中出場的豐收女神卻是鏡面裏的邪惡女神,歐美普遍認為鏡子通往另一個與現世完全相反的世界。

在那個世界裏,任何事物都和現實反著來,現實傳說裏的豐收女神善良正義,鏡子裏的豐收女神則以奪取人命為樂。

回程途中選擇走公路的調查員發現路面有人正在處理一棵被雷劈倒的大樹,堵住去路,只好就近找一家快餐店休息。

從快餐店店主口中打聽到大樹被雷劈倒當晚就是農場受害日,女主人的弟弟遭遇車禍,輪胎和車窗都被大樹樹枝戳破,來到快餐店休息好一會才趕路,聽說因此耽誤行程。

案件自此告一段落,與索菲亞有關的親人全部死亡,獻祭結束,試過利用陣法和血祭再引出詭異但無果。

該案件被塵封。

第四樁案件是游樂園小醜殺人事件,說實話這些元素算是恐怖電影、恐怖小說裏不可或缺的題材,而且經久不衰。

事情很簡單,游樂園工作二十年的小醜深愛游樂園,攢夠錢打算買下游樂園繼續經營,但是游樂園老板將土地賣給房地產大佬,不日將拆除游樂園。

小醜無法接受,在閉園最後一天免費開放游樂園,邀請園長和房地產商一起參加最後的煙火晚會,然而一個個殺死,最後坐在游樂園門口割斷喉嚨,自殺而亡。

詭異之處在於一個年老的小醜如何憑借一己之力殺死上百個人,其中還包括身強體健的成年人?

調查員前往小醜的生前住處調查,在他地下室發現一個暗房,裏面擺滿曝光的照片,全是游樂園相關,記錄他對游樂園發自真心的愛護。

除此之外,小醜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線索,日記、錄影……統統沒有,找不到他心態變化的過程,也沒有他變得強大的原因。

直到他們將小醜拍攝的照片拿出暗房,曝光在紫外線下才發現照片背面有特殊的熒光墨水書寫小醜的心路歷程。

翻閱成千上萬張照片,終於找到幾張用詞頗為怪異的照片。

第一張照片拍攝游樂園的鏡面迷宮,背面寫著:他問我甘心嗎?我不甘心。我問他需要幫忙嗎?我需要。他說,寫下來,殺了他們。

第二張照片拍攝被推土機推掉一角的游樂園,背面線條迷亂地寫著:別逼我別逼我別逼我……

可見此時的小醜心中名為憤怒的火焰有多熾烈。

第三張照片是站在摩天輪最高處拍攝整個游樂園,以俯瞰的視角,寫著小醜膨脹的野心:全部留下來陪我。

該案件同樣沒有結果,被封入懸而未決的檔案裏塵封多年。

第二樁案件的gg公司縱火算是社會刑事案件,一個老員工即將退休之際,被刻薄的上司故意刁難,迫使他引咎辭職,失去幾十萬的退休金。

老員工家中有癱瘓在床的老妻不慎摔壞腦袋,延誤送醫時間,沒有退休金做手術而死亡。

孑然一身的老員工帶著土制炸彈來到公司,將土制炸彈安裝在幾個封閉的空調口內部,卻還給刻薄上司和聯合上司下套害他的同事機會,問他們悔不悔、肯不肯道歉。

自然被嘲笑一番,怒而引爆炸彈,連同十三人被炸亡。

卻有一個新來的女孩對老員工釋放善意,去醫院看望過老員工的妻子,因此被老員工故意支使出去而逃過一劫。

此事前因後果很清晰,兇手已死,無任何詭異作祟,本不該作為懸案,偏偏有一名膽大心細的警察發現老員工安裝在家裏的攝像表明有人唆使他制造特大兇殺案件。

老員工家中的攝像本是用來照看癱瘓的老妻,陰差陽錯之下,拍攝到陌生人出入老員工家中,三番兩次利用言語挑撥老員工、唆使老員工報覆上司和同事。

更可怕的是老妻摔壞腦袋時,鏡面反光發現陌生人也在。

對方眼睜睜看著癱瘓老妻痛苦掙紮,袖手旁觀,冷漠地不肯給予絲毫幫助。

老妻死去,對方再次現身,引誘悲憤過度的老員工親自寫下報覆的願望。

整個過程中,攝像頭沒有拍攝到這名主謀的面貌特征,對方有意避開鏡頭,當地警局出動最厲害的犯罪專家分析該名主謀的心理、生理、身體和面貌特征,始終找不到罪犯。

最終該案件束之高閣,成為懸案。

第三樁案件則在眾目睽睽之下,數十個攝像頭同時工作,新晉少女偶像團體開演唱會,至一首歌到高潮時發生意外,不得不暫時中斷唱跳。

粉絲憤怒不已,怒罵團隊名氣最低、名聲最差的成員拖後腿,起初只是竊竊私語,最後匯聚成異口同聲的聲浪,甚至發展出有極端歌迷沖上臺毆打拖後腿的成員。

鋪天蓋地的仇視、敵對,像千萬把刀劍淩遲拖後腿的成員,而她的隊友齊刷刷站在陰暗處,第一次將明亮的舞臺讓給她。

千萬人叫囂著讓她滾,惡毒地詛咒她趕緊死,然後她就當著所有人的面自殺。

聲浪瞬間靜止,兇手們像被扼住喉嚨的鴨子,目瞪口呆看著舞臺上血淋淋的一幕,隊友們臉上嘲諷的笑容僵硬,攝像機裏,顯得無比滑稽。

數分鐘後,人群暴動,紛紛退離現場,發生有史以來最慘絕人寰的踩踏事件,傷亡近千人,死者被千人踩萬人踏,內臟、眼球和腦漿都被踩出來。

偏偏這部分死者都是生前罵自殺者最兇狠惡毒的人,還有幾個曾堵在自殺者家門口對她進行騷擾、汙蔑和毆打。

當然自殺者的隊友們幾乎死絕,只剩一個沒有參與欺負、曾試圖阻止隊友們霸淩自殺者的女孩被放過。

事後調查結果將該案件定義為遭受重大刺激下失去理性的無組織暴亂引起的公共場所重大傷亡事故,屬於無數令人想象不到的小意外推波助瀾至慘烈案件發生的重大意外。

“但是老李找到當時的攝像機,恢覆一些被不知名原因刪除的錄像片段,發現在受害者自殺前的三分鐘內,有將近二十次的擡頭,目光定焦在會場中的某個方向。

計算出這個方向應該是在會場左上方中間一個不起眼的粉絲座位,之後找到對準會場的錄像,終於找到該位置的觀眾是受害者唯一的粉絲。

粉絲舉著一塊白布應援旗,上面寫著祝你心想事成和受害者的名字,擋住粉絲的臉。”

“沒別的了?”

“受害者自殺後,該名粉絲仍然高舉應援旗,字體變成‘安可’,在混亂和踩踏事件發生後,粉絲還高舉‘安可’的應援旗,奔跑的觀眾似乎沒看見他,或有意避開他。”

“男的還是女的?”

“看身形,應該是男性。”

“有沒有視頻?”

丁燳青將視頻點開給岑今看,順便發向網聊頁給其他人看。

看完視頻的岑今說:“氛圍很奇怪,應援旗上的‘安可’是在受害者自殺後舉起,好像是喜歡她自殺的表演,非常滿意受害者自殺後造成的混亂場面。”

丁燳青:“就是這種感覺。”

“農場滅門案件發生前還沒有病院和酒店兩樁事,所以沒有特別留意索菲亞弟弟燒掉的紙,普遍認為是銅鏡作怪。

假如真是銅鏡作怪,後續超凡者相同的獻祭儀式沒理由失敗,所以我有理由懷疑當年的農場滅門案主要作祟者並非鏡面裏的詭異,而是那張紙。

小醜殺人狂案件裏看似沒有提到紙,但是相片紙也是一種紙,寫在相片紙後面的文字和寫到道林紙上面的角色安排、故事安排,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岑今稍作點評。

巫雨潔:“角色、故事安排?”

岑今:“不像嗎?”

丁燳青側臉:“說說。”

網聊另一端的龍老板、李道一等人也催促岑今展開說說他的想法。

岑今:“後四樁古怪案件的故事感不太明顯,更像是引誘。按照魔鬼……假設這些案件都是同一個詭異作祟,將其暫名為‘魔鬼’,魔鬼利用弱者的痛苦、憤怒、憎恨等一切負面情緒,讓他們在絕望的境地裏接受魔鬼的力量,進而報覆他人、報覆社會。

說實話,這是很普通的套路,多看點歐美恐怖電影就能見開頭知結局。”

“不過好歹有頭有尾,因果邏輯都在線,但是到了病院、超凡者和酒店火災這三樁案件中,就開始能窺見故事的雛形。

前四樁案件會發生,主要在於當事人本身,他們的性格、人生決定身上遭遇的不公,導致最後結果的不幸……這麽說不是責怪當事人、受害者活該,我主要意思是說,這裏可以看出魔鬼充當推波助瀾的角色,事故的發生在於當事人本身的經歷,是他們個人的命運。

但是到了病院、超凡者和酒店火災三樁案件,可以清楚地看到被操縱的痕跡,他們的人生像提線木偶。

我還不夠了解酒店火災案件,但是留下來的紙上內容大致能看出設定,或許媽媽這個角色找到接盤的男人之後,只謀求錢財,不打算害命,可是道林紙的內容寫著:爸爸和姐姐誰在一起,哥哥煮湯,媽媽準備殺夫,‘我’在旁觀。

於是每次被仙人跳的男人都會成為媽媽的丈夫,睡著姐姐,又會在失去作用後被害,等男人失蹤,媽媽就會帶著姐姐開始新一次的獵殺。

直到魔鬼厭倦這樣的套路,殺死所有人,銷毀一切存在過的痕跡。”

“你認為魔鬼是‘妹妹’這個角色?”

“不一定是,但‘妹妹’無疑是幫兇的角色,或者說,她才是主角。一個故事裏需要主角,其他都是配角。”岑今指著攤開的資料說道:“以前的主角無一不是制造慘案的兇手,只是他們以前是命運悲慘的主人公,後來的主人公也命運悲慘,卻成為倀鬼,得以主宰他人的生死。

病院案件應該也有相同的遭遇,雖然沒能找到道林紙窺探事件的始末,但是能從三名調查者身上看出一些緣由,他們就是病院案件的微縮。”

丁燳青:“照你這推測,這只詭異的能力相當可怕,不僅能蠱惑人心、操縱他人行為,還能迷惑意志,使他們對紙上安排的角色深信不疑。”

巫雨潔:“不僅僅是操縱他人行為,它操縱的是意志力比普通人強幾十倍的超凡者!”

李道一:“需要註意的一點不是操縱意志力,而是直接扭轉他們的認知,使超凡者失去原來的超凡之術、理智和判斷能力,讓他們徹底淪為普通人,甚至是精神病人。”

龍老板:“艹,越說越玄乎,我們至今也沒遇到這麽可怕的詭異吧。”

江白平措:“要是危害等級那麽高,也不太可能把任務派發給我們。”

丁燳青:“只是讓我們去收錄信息,沒讓我們解決。”

龍老板:“沒頭沒尾,怎麽收錄?”

丁燳青:“收錄相同案件,整理出魔鬼出沒的行蹤和行事的邏輯,其他交給別人去做。”

龍老板:“行吧。”頓了一下,他又問:“魔鬼只在北歐出沒嗎?”

丁燳青:“目前來看,只在北歐出沒。”

網聊以巫雨潔登上飛機斷網為結束,一行人收拾行李飛往北歐。

岑今和丁燳青也搭乘飛機來到北歐,落地還順便看了眼梵蒂岡教廷處理幽靈列車的進度,已然派發驅魔神父,只等幽靈解放便也算兌現他的承諾。

巫雨潔早一步抵達挪威,在沿海小鎮找了間民宿住下來,租了一輛車到鎮口的加油站接到岑今和丁燳青。

岑今:“其他人還沒到?”

巫雨潔:“江白和老李去另一個沿海城鎮做調查記錄。”

丁燳青提著行李箱,聞言問:“他們有頭緒?”

巫雨潔:“老龍在冰島那地方調查,和封鎖挪威海的船只相遇,碰巧撞見海上濃霧,似乎進入一個很玄乎的地方,隱約聽到海妖吟唱,濃霧中不知待了多久,再出來時發現船只憑空出現在冰島海港,時間依然過去五個小時。”

“封鎖的海域是我們上次遇到的幽靈船航行的海域?”岑今拆開一包辣條,給巫雨潔被拒便獨吞,然後撕開一個小果凍放到丁燳青嘴邊。

丁燳青自然地吃掉,岑今再扔垃圾桶,然後收到丁燳青送來的紙巾擦手。

巫雨潔回頭看他們兩眼,沈默片刻說道:“是。老龍懷疑又遇到時空交錯,因為他感覺在濃霧裏的時間流逝很短,沒有五個小時。”

岑今:“所以跟丁燳青剛才的問題有什麽關系?”

巫雨潔:“老龍和船只警衛人員登上冰島,船只出了點問題,只好住在冰島一個沿海城鎮裏,每隔三天才能到城裏打電話。

他說那小鎮有問題,正在調查,還告訴我們冰島對面的挪威有幾個沿海城鎮似乎和那個小鎮有些聯系,讓我們這邊做好信息搜集。”

丁燳青:“什麽問題?“

巫雨潔搖頭:“不太清楚,老龍聲音斷斷續續,電話裏說不清。”

丁燳青:“你留在這小鎮裏,有調查出什麽嗎?”

巫雨潔聳肩:“沒有。”

岑今:“那要換個城鎮調查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背包裏搜出一桶夏威夷果,沒找到鉗子就扒開丁燳青的背包和口袋尋找,丁燳青說鉗子不在他這兒,讓他用重力敲出果仁。

岑今不願意,他說不用鉗子是對夏威夷果的不尊重。

丁燳青無言以對,想了想就讓他找找自個兒口袋。

岑今照做,還真找著了,問他怎麽知道在哪個口袋。

丁燳青說今早看見的,岑今訝然他怎麽不早說,巫雨潔這時候開始咳嗽了。

岑今:“感冒了?”

巫雨潔擺擺手:“嗆到口水了。”她笑著問:“我記得你倆住處離得挺遠,怎麽對鉗子放誰口袋這種事知道得那麽清楚?”

丁燳青:“剛好看見。”

岑今:“別關註有的沒的,我剛仔細思索了一下,你說城鎮調查不出什麽,卻還留這兒等我們,說明還是發現了什麽對吧。”

巫雨潔:“老黃還是這麽敏銳。”

岑今:“滾。”

巫雨潔伸手想薅岑今的黃毛,一把撈空,定睛一看,發現丁燳青將人護得挺牢,再一琢磨路上這兩人不加掩飾的姿態,終於明了,這是攤開了,暗戀成真啊!

巫雨潔背著手嘿嘿笑,沒想到隊伍裏有人這麽快脫單,是好事啊!

“我利用權限進入這片區的機構數據庫查看,發現十年內都沒有詭異現象,路過警察局心血來潮就入侵數據庫查看,發現將近二十年沒有任何犯罪記錄,連小偷小摸都沒有你敢信?”

“你看的是數據庫,紙質檔記錄或許沒錄入。”岑今說。

“我疑心起來的當天,琢磨著城鎮確實安居樂業、秩序凜然,街道幹凈,人人遵守交通規則,商店裏沒人看管,居然也沒有任何盜竊,尋思這不得是烏托邦?

當晚就溜進警察局的數據庫查看,裏面還真沒有近二十年的犯罪記錄,紙質文檔全部落滿厚厚的灰塵,你們知道警察局監牢空空,居然還結蜘蛛網嗎?“

丁燳青:“沒有不犯罪的城鎮,徒有其表的警察局長時間不運轉只會失去震懾力,也許不是沒有犯罪,而是犯罪處罰行為不由警察局主持。”

巫雨潔捶著掌心:“我也這麽想的,但我沒抓到私刑發生的情況,所以我翻開二十年之前的檔案,你們猜一年之內的犯罪記錄有多少?”

岑今:“……別用反問句,我不想捧哏浪費時間。”

巫雨潔:“行,你下次這樣我也不會捧你場。”

岑今:“我等你拆臺。”

巫雨潔:“嘖。”

幼稚鬼吵完架就迅速進入正題,巫雨潔說:“大大小小一千宗刑事案件,在這不到萬人的城鎮裏,一年之內就有一千宗刑事案件發生,配得上一句犯罪之都了。

而在從前的報紙裏,這小鎮確實是遠近聞名的犯罪小鎮,然而一年之後,犯罪銷聲匿跡,成為安居樂業的模範小鎮,很奇怪對吧。”

“中間發生了什麽?”

“小鎮來了一個鎮長。”

“然後?”

“沒了。就調查到這兒。”

加油站的出租車遙遙招手,不待回應就開車飛快跑了。

巫雨潔:“我怎麽覺得他像落荒而逃?”

給了錢就忘記司機的岑今、丁燳青兩人沈默不語。

巫雨潔更覺奇怪:“他好像剛才一直招手想跟我們說什麽。”說著看向兩人。

岑今理直氣壯:“有嗎?”

丁燳青難得出現一點懊惱的情緒:“忘記了。”

戀愛使人失智。

巫雨潔:“坐我車回旅館吧。”

剛好油加滿,巫雨潔去付錢開車,加油站工作人員熱情地告別:“歡迎下次再來,wu。”

巫雨潔笑一笑,開到馬路邊讓岑今和丁燳青上車,又向前開出數米猛然剎車,扭頭看向加油站:“他怎麽知道我姓什麽!”

加油站工作人員已經回到休息室,空蕩蕩的,看著頗為荒涼。

巫雨潔:“我只對鎮上幾個特定人員有過交流,說過姓氏,對其他人都用英文名,加油站離我住的旅館也有好幾公裏的路程,他怎麽知道我的姓氏?”

岑今:“看來小鎮比想象中難纏。”

丁燳青:“我比較好奇的是老龍提到的小鎮和他在冰島發現的怪異小鎮之間是什麽關系。”

巫雨潔目視前方,繼續開車,聲音還算平穩但目光冰冷:“調查清楚就知道了。”

汽車一路疾馳,從荒涼的公路和兩邊一望無際的玉米田到紅房子錯落有致的城鎮,本該逐漸有人氣、生機,可是小鎮太安靜了。

街道有行人散步、跑步,還有牽著狗和貓慢悠悠行走的,馬路上也有汽車往來,但是沒有鳴笛和交警,紅綠燈荒廢多時,積滿灰塵。

岑今觀察路面,前方汽車緩緩停下,排起長龍,有行人穿過十字街口,過了一會兒,行人止步、汽車通行,而紅綠燈自始至終沒有亮起。

車水馬龍的街道卻靜得只有汽車輪胎滾動的聲音。

岑今趴著前座椅背,盯著前面的路況說:“老巫,按喇叭。”

巫雨潔挑眉:“才第一天你就想當出頭鳥?”

岑今:“我們這些生面孔自踏進城鎮就已經是出頭鳥了。”

巫雨潔笑了聲,也有些鬧大的瘋狂意味:“倒也沒錯。”說罷就在行車途中突然長按喇叭,刺耳的鳴笛聲響徹小鎮,霎時便有無數人停下腳步,朝這邊看來。

商店瓦亮幹凈的櫥窗裏,貼著面無表情的面孔,街道駐足的行人,行駛中的汽車司機和乘坐扭過頭的臉,全部冷冷註視這輛破壞規矩的汽車。

但是這種程度不至於出動交警攔截他們的汽車,於是到了下一個十字路口,汽車和行人井然有序地遵守交通規則時,突然有一輛汽車橫穿馬路,險險擦過行人,還留下囂張不遜的刺耳鳴笛。

巫雨潔一路闖紅燈抵達旅館,剛進入旅館大廳就眼尖地看到她的行李被堆置門口,她提起行李,回頭對著岑今和丁燳青挑眉笑。

門童悄無聲息地來到她身後:“我們不歡迎犯罪者入住。”

巫雨潔退後,仰頭望著瘦高的門童詢問:“我犯了什麽罪?”

門童面無表情:“擅闖紅燈,破壞交通規則,你應該受到懲罰。”

巫雨潔:“我沒闖紅燈。”

門童眼中流露一絲嘲諷,似乎認為巫雨潔死鴨子嘴硬。

巫雨潔耐心解釋:“因為你們的紅綠燈根本沒有亮起,等於沒有紅綠燈,那怎麽能算我擅闖?”

門童變得茫然、疑惑。

巫雨潔:“我沒有犯罪,你們不能汙蔑我,請允許我申訴——”

“你想申訴什麽?”旅館老板走出來,是一個銀發斑斑的老太婆。她渾濁的眼珠子直勾勾盯著巫雨潔:“治安官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當然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巫雨潔:“我可以肯定我是好人。”

旅館老板看向岑今和丁燳青:“你們呢?”

岑今右手握拳抵住心臟:“黨和人民能作證,我是好人。”

丁燳青:“請問我犯什麽罪?”

旅館老板:“闖紅燈——”

丁燳青:“我沒開車。”

旅館老板:“她的同謀——”

丁燳青:“她還沒定罪,沒有紅綠燈,怎麽算闖紅燈?既不是同謀,又沒有開車闖紅燈,怎麽算有罪?”

旅館老板面部表情出現空白,流露出遲疑:“治安官宣布你們有罪……”

丁燳青的聲音越發柔和:“治安官是小鎮律法維持者和審判者嗎?”

“不,他只是執行者。”

“誰是領導者?是掃蕩一切罪惡的鎮長嗎?”

旅館老板眼睛一亮:“對,是克萊恩鎮長——”

“阿貝爾太太,午安。”突然插進來的男聲阻止旅館老板的回覆,眾人回頭看去,見是一個治安官打扮的男人開著一輛警車出現在旅館門口,他摘下帽子致禮,而後看向丁燳青三人:“尊敬的外鄉人,請你們跟我走一趟警局。”

“天啊。”阿貝爾太太驚呼:“我們小鎮多少年沒有出現罪犯,這些外鄉人為什麽要破壞我們小鎮的安寧?”

她語氣中帶著不滿,對比剛才平鋪直敘地宣布罪行,反而顯得詭狀危險。

岑今:“走一趟?”

丁燳青和巫雨潔無異議,於是剛到小鎮的三人便跟隨治安官前往二十年沒有罪犯光臨的警局,門口甚至沒有設置柵欄和警衛亭,庭院和大廳倒是頗為整潔,似乎天天有人打掃。

廳裏只有兩名警員,一個黑人青年叫勞尼,一個女性白人叫梅爾麗,也是小鎮的治安官。

梅爾麗拉開椅子驚訝地看著三人說道:“這就是犯人?你們不該深感愧疚嗎?”

岑今挑眉:“為什麽愧疚?”

梅爾麗:“你們破壞小鎮的和平與安寧。”

岑今:“我們是外鄉人,並不清楚小鎮的紅綠燈是壞的,沒有指引才會出錯。”

梅爾麗:“錯就是錯,沒有理由。你們還鳴笛制造噪音,超過小鎮規定的噪音分貝,要是這事發生在一個月前,你們會被驅逐出小鎮。不過小鎮近年來的名聲遠近聞名,陸續來了很多外鄉人,鎮長認為你們習慣外面沒有規矩的樣子,破例降低規矩的標準,所以你們只需要在警局關一晚就行了。”

帶他們來的治安官叫湯姆森,聞言一頓:“怎麽會如此仁慈?他們應該被趕出小鎮才對。”

梅爾麗看向頭頂一扇小窗說:“你感覺到海風撲在臉上的味道了嗎?”

湯姆森神色詫異。

梅爾麗:“今晚會有暴風雨。”

湯姆森和勞尼同時變了臉色,匆匆瞥一眼岑今三人,對鎮長的決定再無異議,忙碌手裏的工作,梅爾麗說得派個人去挨家挨戶通知居民今晚將有暴風雨。

勞尼搶下這個工作。

梅爾麗又問這一次輪到誰去看燈塔,湯姆森臉色難看地表示輪到他了。

勞尼面露同情,梅爾麗渾然不覺地說:“你可真幸運,如果被遠道而來的客人看中,說不定能進入那個神秘的地方。”

一直沈默的丁燳青驟然開口:“那神秘的地方在哪?”

梅爾麗這才想起身邊還有三個外鄉人,懊惱地拍著腦袋嘀咕道:“真是,忘了警局還有外人。別問太多,你們沒資格知道。”

勞尼吃著中午剩下的披薩嗤笑:“被他們知道又不會怎麽樣,反正暴風雨夜過後,一切都會恢覆平靜。”

梅爾麗捧著臉,滿懷幻想:“可惜燈塔看管人的名單和順序不能隨意更換,否則我真想替代湯姆森……湯姆森,你看上去很不樂意?”

湯姆森顯得很煩躁:“我有大海恐懼癥,你又不是不知道。”

“真可惜。”梅爾麗遺憾搖頭,呢喃道:“那個神秘的地方就在深海,就算你被選中,說不定也會死在半路。”她笑嘻嘻地說:“我不嫉妒你了,湯姆森。”

湯姆森表情冷漠,狠狠地瞪著時鐘,轉頭就將怒火發洩在岑今三人身上,當然礙於嚴苛的規矩,他並沒有斥責打罵,只是惡聲惡氣罷了。

將三人送入一個牢房,湯姆森就出去了。

岑今靠著牢房門把玩鎖頭:“一,小鎮有許多規矩,不能違法,鎮民厭惡違法者,我們鳴笛闖紅燈應該是被路人舉報。”

丁燳青在他身邊:“二,治安官一共三人,警長一人,副警長一人。警長和鎮長是同一人,梅爾麗和副警長有親緣關系。勞尼沒有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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